三都采风纪实之二 神秘水族 过节迎宾用猎枪
图/文：石 践
歌曰：好山好水好地方，条条大路都宽畅。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
枪……
参加过贵州省三都县水族同胞端节、卯节等传统节日活动的朋友可能见到过，他们在迎宾时，不仅
有美酒、也有乌黑的猎枪。7月11日，“神秘水族·魅力三都”全国摄影大赛深圳民俗摄影学会采风团
一行近30位摄影师，在三都县九仟镇水各村就受到了“排枪齐射”的礼遇和欢迎。
在水各村门口，迎宾的水族同胞身着节日盛装，在道路两边吹长号、敲铜鼓，载歌载舞一片欢腾。
一些妇女则手持酒壶、酒杯拦在牌楼下，客人只有喝了著名的九仟酒（当地称为“梆档酒”，意为喝多
了“梆档”一声就跌倒了。九仟酒用当地特产的红糯米酿制，香甜醇和、后劲极大）才能进村入寨，所
以当地称之为“拦门酒”。
在这群人外侧的安全区域，则有一排手持长枪、身着长衫的水族汉子，有贵宾到时，他们会在迎宾
负责人指挥下，同时朝天鸣枪以示欢迎之隆重。由于枪支性能、射手水平等原因，迎宾的齐射不可能像
电发火的天安门迎宾礼炮般整齐。因激动抢先开枪的、因反应迟钝大伙枪口硝烟散尽他才打响的都有，
这种乒乒乓乓“羊拉屎”似的枪声不免引起大伙的哄笑嘲弄，气氛也越发显得热闹。
水族同胞用的是民间传统猎枪，构造上属于源于火绳鸟铳的撞击式燧发枪。1635年，明代火器研究
家毕懋康记载了这种枪与以前的火绳枪的差异，主要是将火绳点火改进为燧石发火。扣动板机，击锤
（老百姓叫龙头、磕头虫）打擦燧石（火石）发火。因不用火绳点火，大大增强了防风抗雨能力，射速
与精度也显著提高，在中国火器史上是一项具有重大实用意义的变革。但由于当时统治者保守思想严
重，不重视科技，先进的燧发枪只用在皇家狩猎，并未装备军队。直到鸦片战争爆发，才让清政府认识
了他们引以为傲的金戈长矛、硬弓强弩和这种武器的巨大差距。
如今水族同胞用的枪药还是黑火药，装在防潮的专用袋子里，袋子的盖子就是一个标准的火药量
具，盖子装满就是打一枪的标准装药量，这样可以保证安全不炸膛，也可以保证射程基本一致。但是，
现在的发火方法比明清时代要先进不少，区别在于现在发火用专门的火帽。打猎时，由枪口装入标准分
量的火药，再装入铁砂并将它们封堵严实，然后在枪管尾部的火帽口加上火帽。火帽是介于花生、黄豆
大小的半圆形碗状金属薄片，碗底装有类似发令枪药的红色点火药。将火帽套在猎枪的火帽口，扣下扳
机，击锤打击火帽，火帽里的点火药发火引燃枪膛里的黑火药，从而将铁砂发射出去。迎宾时，只装火
药不装铁砂。枪响时，枪声柔和低沉，不像使用无烟火药的军用枪支的枪声清脆响亮。从枪口喷出的白
烟有五六米高，现场硝烟弥漫很有气势。同行的深圳摄影家李明先生说，最好拍到硝烟从枪口喷出来的
瞬间，否则，从火帽口漏出的烟气很快就会扩散遮住枪手，人物就看不清楚了。
乘着枪手给猎枪装火药我走近仔细观察，一共14支枪，新旧不一，有的做工精细很有欧洲古老贵族
味道，有的简单实用没有任何雕琢非常“农民”，一些老枪木托已经开裂又用铜皮箍上。其中有2支有
枪托，其他的只有一个转轮手枪手柄似的握把，所有枪支都没有标尺和准星。枪管显然是现代工厂生产
的钢管，口径与0.5英寸（12.7毫米）高射机枪口径相仿。这说明这种枪后座力较小、射程很近、铁砂
散布较大，打猎主要靠概略瞄准。据一位枪手说，有效射程因枪而异，最多也就五六十米到六七十米，
因为国家不允许打猎，猎枪只是根据政府安排，在节日拿出来当迎宾礼炮用一下。现在黑火药也贵了，
50元一斤，可以打25枪左右；火帽同样也贵了，5角钱一个。连火药带火帽，打一枪成本约2.5元。
不过，令我惊叹的是后来我们在石板寨访问时听说，当年水族同胞曾用更原始的猎枪抵抗日军进
攻，牺牲4人，打死日寇8名，缴获防毒面具、钢盔和战马等军需物资一批。此乃后话，下回再叙。
深圳市民俗摄影学会
2011年7月20日 |
